大胃王的小土豆

【谭赵】监护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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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称清和:

精神恍惚地度过了难捱的一个上午,午休时分赵启平随手把课桌上摊开的考卷卷手纸一般粗暴地塞进了抽屉,中途还不小心打翻了自己的水杯,胡乱抽出纸巾擦了擦桌面,一路小跑摸进了机房,打开电脑登录了上午发帖的论坛。


他发的帖子在这个争奇斗艳的八卦主题遍布的论坛里最多算是个幼儿园水平,因此只有寥寥无几的数条回复。


2楼 


要么是你太敏感,要么你爱上对方了。


3楼


楼上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九成九纯粹是生理反应吧。


4楼


话也别说那么死,要是对方是你讨厌的人你还能有反应我算你狠。


5楼


楼主也没说自己是男是女


6楼


是男是女起反应都挺羞耻的


7楼


身体反应有什么好羞耻的,除非对方是你养母。


8楼


养父就不羞耻吗


9楼


我想到了岛国某动漫


10楼


楼上别说,我也......


 


简直就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赵启平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他正对着8楼用户的留言神游天外,谭宗明就在这时发了条短信给他,来自口袋里的突兀震动吓得赵启平一个激灵。


他犹自羞涩了半天,终于点开短信界面,“土财主”名字赫然出现在未读短信的列表中。


“记得去食堂吃午饭,不要买泡面。”


赵启平看了眼抽屉里的杯面,心虚地关了手机塞到口袋里,拿着饭卡戴了围巾往学校食堂走。


在大多数时候,谭宗明的话还是有必要听一听的。


 


11楼 楼主


如果他是我的监护人,我对他起了反应,这正常吗?


 


谭宗明难得可以按时回家,却并没有在玄关看到赵启平的鞋子。他换了拖鞋走到二楼敲了敲赵启平的房门,房间内安静极了,并没有人回应他。


少年还没有回家,不知道是路上堵车还是学校临时有事。谭宗明看了眼手机,并没有未读短信或者。他有些忍俊不禁地择着菜想,难道是因为白天的事情而躲着自己?


真是个小孩子。


 


赵启平确实没有回家,但不是因为躲着谭宗明。事实上,他甚至不知道今天令自己起了生理反应的监护人难得地按时下了班。没有按时回家,只是因为他遇到了些麻烦——他进了警察局,还是重案组。


 


接到来自李熏然的电话时,谭宗明正准备把切好的莴笋下锅里。


“你好,请问是哪位?”


陌生的声音通过无限电磁波传进了他的耳朵,谭宗明微妙地觉得对方的声线听起来和赵启平有点相似,即便自己家的那位未成年人还处于不大稳定的变声期。


“谭宗明先生吗?”


“是我,请问是哪位?”


“这里是警察局重案组,我是李熏然警官,”对方用平缓的语调不疾不徐地说,“请问您是赵启平的监护人吗?”


谭宗明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并且感觉自己的冷汗一瞬间从全身的毛孔往外涌。他坐了下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关于赵启平父亲的事故报道却猝不及防地闯进了他的大脑。


谭宗明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


启平,你不能有事。


“请问,赵启平他......出了什么事吗?”“您不要担心,他只是作为一件刑事案件的目击证人配合我们的调查,赵启平同学的手机没电不能和您联系,他希望您现在可以来警局接他回家。”


 


谭宗明觉得自己几乎要把油门踩断了,频繁的红灯让他几乎抓狂。


“他希望您现在可以来警局接他回家。”李熏然的话不由自主地回荡在他的耳边。


赵启平要自己接他回家。谭宗明的思绪在脑海里此起彼伏地呼啸而过。


赵启平性格要强,尤其是在自己面前,他为什么要自己接他回家?


是不是吓坏了?


是不是他受伤了不肯告诉警察?


是不是......


太多的假设涌进了谭宗明的脑中,却没有一条是能够起到宽慰他的作用。


好不容易把车开到了警局门口,谭宗明把握着方向盘的手攥得死紧,如坐针毡地排着队等有空出来的停车位。


 


启平,再等我一下。


启平,我马上就到了。


启平,我来接你回家了。


 


李熏然把温热的咖啡递给赵启平挨着他在走廊长椅上坐下。


“你做得很好了,”李熏然拍了拍赵启平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对于这个还没成年的小伙子有一种一见如故的亲切感,“你的证词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


“警察的工作,和我想象中不大一样。”赵启平用已经因为紧张战栗和寒冷而微微僵硬的手握着纸杯。


“你想象中是什么样?”李熏然饶有兴趣地反问。


赵启平舔了舔嘴唇,微微皱着眉头说道,“除暴安良,匡扶正义,很酷。”


“你是在电视上看到的吧,”李熏然歪着嘴巴笑了一下,眼睛里盛载了细碎的星辰一般晶亮,“我们的工作其实枯燥又辛苦,有时候甚至都感觉不是人干的活。”


“看起来是这样。”赵启平说着,脑中迅速回忆了刚刚警员们哭丧着脸对着一地被炸得细碎的肉块拍照取证的样子,不禁又有些反胃。他犹豫着问道,“你们不会觉得恶心吗?”


“案子总归要破,恶心也得忍着,”李熏然说道,“从前我也以为做大夫很高端大气上档次,然而自从看了法医解剖尸体的过程,我开始和大夫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大夫和法医又不是一种职业。”


“总归八九不离十,”李熏然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你知不知道那些大夫在读医学院的时候,都要用大体来练习?”


“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有些大体都是腐烂的?”


赵启平看了眼手里的咖啡,赶紧打断了李警官的话,“同病相怜!你们同病相怜!”


李熏然微微一哂,“不过另一方面,其实医生和警察都算是为人民服务,不是吗?”


“别人的不幸就是他们的工作来源。”


“话糙理不糙。”李熏然并没有不悦,反而点点头表示赞同,“你说的话倒不像是个中学生。”


“自古英雄出少年。”赵启平丝毫不谦虚地承认道。


 


谭宗明总算找到了个停车位,他哆嗦着停了车就往警局楼里跑。


“请问重案组的李熏然警官办公室在几楼?”谭宗明拉住了一个小警员的胳膊问道,大冬天硬生生出了一身的汗。


“三楼。”


道了谢,谭宗明手忙脚乱地往楼上跑,二十四岁的年轻人从未如此手足无措过,冲到了三楼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累得要把舌头吐出来,终于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他家的小伙子。


“启平,呼,”谭宗明冲到少年的面前,拉着他站起身来回打量了好几个来回,看到他的确安然无恙总算松了口气,将手按在赵启平的肩膀上大口呼吸了好几次方能有余裕讲话,语气珍重而温和,“我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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